1519 年,在攻占阿兹特克(Aztec)帝国首都特诺奇蒂特兰 (Tenochititlan)后,西班牙在北美大陆建立了殖民帝国。在当时欧洲人所知世界之外,这是他们第一次征服的一个高度组织化的国家,而这次征服使得西班牙成为第一个全球殖民帝国。
阿兹台克的衰落
15 世纪,阿兹台克人建立帝国 ,要求被他们征服的城邦纳贡。由于朝贡被强迫缴纳,导致不满情绪普遍存在,尤其是在刚被其入侵的周边地区。1519 年,埃尔南-科尔特斯(Hernán Cortés)率领的西班牙征服者从古巴来到这里,当地土著托托纳克人(Totonacs)和特拉克尔特克人(Tlaxcaltecans)决定支持那些想要到达阿兹特克首都特诺奇蒂特兰的西班牙征服者,局势开始发生变化。
当科尔特斯(Cortés)率领的军队经过一番战斗到达特诺奇蒂特兰时,阿兹特克皇帝蒙特祖马二世(Montezuma II)热忱欢迎他的军队进入首都。没过多长时间,双方便爆发了冲突。1520 年 5 月,在干涸节(Toxcatl )期间,科尔特斯的一名军官佩德罗-德-阿尔瓦拉多(Pedro de Alvarado)屠杀了阿兹台克的精英,随后被阿兹特克人围困在城内营地。 6 月 30 日,在被称为 "悲痛之夜 "的晚上,科尔特斯军队开始转移。撤退后,伤亡惨重的部队在特拉斯卡拉(Tlaxcala)重新集结,开始了对特诺奇蒂特兰的大规模反攻,最终于 1521 年 8 月攻陷了这座城市。
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观点
这场胜利使西班牙编年史学家和历史学家将西班牙视为罗马帝国的合法继承者,他们声称西班牙甚至会超越罗马帝国。这导致了一个基本假设:那就是欧洲基督徒优越于其他族群,并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几个世纪以来,尽管最初以胜利者自居的态度在 20 世纪发生了逆转,但种族优越论一直是欧洲史学界的一个观点。西班牙征服美洲以流行故事、小说、诗词、歌曲、戏剧、学术研究的方式不断地被演绎,有关的文学作品更是汗牛充栋。1519 至 1521 年间西班牙对阿兹台克的征服无疑是史无前例的事件。一方面,特诺奇蒂特兰可能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也是一个庞大的、对欧洲人来说完全陌生的帝国首都。另一方面,对失败的墨西哥而言,却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虽然几十年来他们一直在中美洲扩张自己的势力。
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人崇尚一手证据和亲身经历,不再完全依赖古典权威。自1492年以来,来自新大陆的信息就引起他们极大的兴趣。1519年,虽然哥伦布(此时这位热那亚人已经去世十多年)发现新大陆的的轰动效应已经逐渐消退,但在墨西哥新的发现不断涌现,这些发现在欧洲闻所未闻,甚至连《圣经》都没有提到。
起初,信息主要通过埃尔南-科尔特斯的信件传播。这位西班牙征服者的首领以惊奇的口吻描述了所有对他来说新奇的事物。他对墨西哥人的仪式、艺术、美食和珠宝的描述吸引了公众的想象力,尤其是他将墨西哥社会的等级制度与西班牙社会的等级制度相提并论。
科尔特斯重点描述了墨西哥社会良好的纪律和社会秩序,这与哥伦布早期的经历形成鲜明对比。哥伦布在1519年的第一份报告中提到,正如1492年出征时西班牙君主对他所期望的那样,他与美洲国家的交往都是建立在平等基础上的。但是在加勒比海地区,哥伦布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国家或有权势的国王。相比而言,科尔特斯描述的情况更接近于事实,因此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要求他要像对待欧洲附庸一样处理在美洲的事务。
对中美洲的影响
对于中美洲人来说,他们对西班牙征服者同样感到新奇和惊讶。西班牙人的出现也为他们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从白色皮肤、金色头发、身体上的毛发到衣服、帽子、工具、食物和饮料,这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陌生的。他们尤其惊讶于西班牙人的船只设计和驯养的动物。因为在中美洲,他们从未见过马和狗。他们还对其武器装备、旗帜和基督教的象征物感到好奇,尤其是无处不在的十字架。还用象形文字(与西班牙的书面语言相对应)描绘了这一新奇的历史事件。
尽管双方都觉得自己比对方优越,但彼此还是以惊讶的目光对视。事实上,直到 18 世纪末,欧洲人在全球的统治地位还很难成为定论。当时,全球约 80% 的国民生产总值仍来自亚洲。欧洲人只在美洲拥有大片的殖民地,在其他地方只建立了贸易据点。此外,在近代早期,帝国扩张并不罕见。在这一时期,奥斯曼帝国、中华帝国、俄罗斯帝国和西非的桑海帝国都大大扩张了自己的版图,直到欧洲人的到来之前,印加帝国和墨西哥帝国也是如此。但这些都是陆地帝国,而欧洲人则是在远离故土的大洋彼岸开辟了全新的殖民地。在文艺复兴时期充满人文主义理想的理念中,他们带回的新观念和知识占有重要地位。
结论
不同文化之间的接触并不是在和谐的背景下进行的,而是在战争征服的旗帜下进行的。在征服者的自画像中,他们就像当时非常流行的中世纪骑士小说中的英雄一样,仅以微不足道的力量就打败了一个庞大的帝国。这是现代教科书中代代相传的神话,几个世纪以来几乎无人质疑。然而,最近的学术研究越来越多地借鉴本土资料,开始为这种征服提供更复杂的描述。
2019 年 3 月,新当选的墨西哥总统安德烈斯-曼努埃尔-洛佩斯-奥夫拉多尔(Andres Manuel López Obrador)致信西班牙国王和教皇,引起全球关注。在信中,他要求西班牙就 500 年前征服墨西哥时犯下的暴行向墨西哥原住民道歉。这些信件的内容在社交媒体上疯传,并引发了西班牙人的愤怒。王室迅速回绝了他,提出不能用今天的标准来评判当时的事件。王室还坚持认为,西班牙和墨西哥人民一直知道如何 "不带愤怒、以建设性的态度对待我们共同的过去"。尽管关于征服的争论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但它依然存在,而且不仅仅存在于西班牙语世界。